发布时间:2015-12-01 15:32:26 作 者:博爱 来 源:博爱家园官网
编者按:湖南《三湘都市报》2015年11月30日以《公益创业,50多名智障孩子喊她“妈妈”》为题,长篇报道全国助残先进个人刘晓事迹及她创办的长沙市开福区博爱凤亭家园和社会企业长沙澈洁洗涤科技有限公司,探讨“公益组织+社会企业”模式如何解决智障人士就业难这一社会问题。
《公益创业,50多名智障孩子喊她“妈妈”》
来源:三湘都市报 文/记者 王安琪 2015-11-30
初冬,长沙市开福区博爱凤亭家园和社会企业长沙澈洁洗涤科技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并未失去往日的热闹。这里不仅是50多名成年智障人士的托养机构、工作单位,还是他们的家。学员们喊个不停的这位刘妈妈就是他们的“大家长”——刘晓。
经过数年的实践,刘晓琢磨出“公益组织+社会企业”的模式,试图解决智障人士就业难这一社会问题。
近日,“刘妈妈”洗洁精正式下线,在实体经济普遍下行的市场环境里,这位公益创业者有着怎样的故事?11月24日,刘晓接受了三湘都市报《创周刊》记者的专访。
做公益的“人”
博爱凤亭家园隐藏在一安置小区深处,“机构这边月租五千元,洗洁精厂那边月租三千元。”刘晓扳着指头算,她是这家智障人士服务中心主任,创办并管理着一家名为长沙澈洁洗涤科技有限公司的洗洁精生产企业,“我朋友都劝我,创业是年轻人的事情,你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瞎折腾什么,做公益已经够难了,你还要公益创业。”
“没办法啦,谁叫他们一口一个刘妈妈喊得这么亲热。”刘晓笑着说。
从事业单位退休后,刘晓在姐姐的帮助下创办了博爱凤亭家园,先是做智障人士的托养服务,“每天早上机构开门他们就来了,玩一玩,中午吃个饭……其实家长就是希望他们有个安全、放心的地方去。直到有一天有个孩子问我,刘妈妈,你可以帮我找个工作不?我才意识到,他们都是成年人,即使心智不健全,但人的需求是一致的。”
如今,智障人士的就业问题在整个中国都是一个难题,六年前的刘晓仅能在网络上搜索到一些零星的资料,最终浏阳工业园一家生产神力胶的厂家接收了机构学员就业。“看着那个工作挺简单——给已经灌瓶的胶拧上盖子,但他们不知道胶是软的,一捏就变形,生产出许多‘废品’。人家也是企业,最后学员陆陆续续又回到机构里。”
6年来,有50多名智障人士尝试就业,却因种种原因最终只有9个孩子在岗。“一家企业再有爱心,岗位也是为有工作能力的人设计的。每推一个,机构就得派出一个就业辅导员跟踪服务,一跟至少就是3个月密集支持期。现在机构只有3名就业辅导员,而还有50个找工作的学员需要服务。除非他们全在一家单位的同一个岗位就业。”
那么,如果自己有一家企业呢?
公益组织+社会企业
社区有位钱爹是长沙最早从事洗洁精生产的那拨人之一,看到刘晓的困境后主动提出帮她注册一家洗洁精企业:从技术、拓展市场等方面来帮助她。洗洁精市场大,每一家都要用的。“我一想,可以。这样既解决了学员们就业的问题,所得利润又能反哺机构。”2014年,刘晓自筹70万元成立长沙澈洁洗涤科技有限公司。产品还拿到了湖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颁发的洗洁精生产许可证,这样获得认证的洗洁精厂家全省不到10家。
“可哪想到卖出去有这么困难啊。”产品下线后,刘晓才发现长沙洗洁精厂遍地开花,并且大多都是无生产许可证的黑作坊:一家人包一个场地就可以开始做,成本低,价格便占绝对优势。对一些小型餐饮企业而言,他们宁愿选择价廉量大的“三无产品”。
澈洁与其他已有品牌竞争,因产量小,无法有效控制成本。比如塑料瓶装,因为进货量小,澈洁的进价就合8毛/个,而如果大规模进货,价格将低3至4毛。这也使澈洁的销售价始终高于市场水平。
面对公益创业“叫好不叫座”,刘晓的想法倒是很理性:“像澈洁这样的为公益事业创办的社会企业,必须以市场化的思路来运营,不能说我是公益事业就要求人家都换掉以前的用我们的东西。新的品牌进入市场有一个时间。”
“我现在逢人就推销我们的洗洁精。”在刘晓的努力下,湖南省政府机关食堂、省政府机关二院食堂、长沙学院食堂、湘一中学食堂、罗莎食品有限公司、长沙第六中学等20余家企事业单位和学校都接受了澈洁洗洁精。
爱心VS利润
刘晓说,她现在出去推广产品,最怕就是别人认为她是来要钱的。几年公益实践下来,她体会到仅靠所谓“爱心”,很难让公益有持久的发展,“我现在一个月发工资都要1万多,一家爱心企业捐我几万元,也就只够我们撑几个月,要让学员们真正有出路,还是要我们的产品真正打开销路。”
刘晓尝试做电商,但物流是大问题,一瓶家庭小装洗洁精仅需3元,快递费用却起码是5元,如果不包邮,无疑又失去竞争力。“从前也有听到我们的故事打电话来购买洗洁精的,但算上人力成本和交通成本,得不偿失。”刘晓自认从来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但经营一家企业的压力却不得不让她精打细算起来。
为了扩大推广力度,刘晓还引入了湖南农业大学的学生公益组织“创行团队”,“我也想有成熟的销售队伍,但别人都笑我,谁给你销啊,一瓶才挣1毛钱。”
但走出去仍是有收获的,今年11月刘晓正式注册“刘妈妈”这一品牌,代替了原本较为抽象的“澈洁”。这一改进便是从市场中来的——客户反映这样会让大家更关注品牌背后的故事。
虽然获得的认可越来越多,刘晓仍无法回避悬在社会企业头上的那柄“达摩利斯之剑”: “你不是做公益吗?为什么还是要赚钱?”
点评
“她的这种模式绝对是创新的”
“刘晓老师是湖南公益领域吃螃蟹的人:一套人马两块牌子,以造血带动输血,这个模式我认为绝对是创新的,对整个湖南的公益组织发展也是有益的。”
“全省有28.7万智力障碍人士,就业却不到10%。这意味着全省有20多万无业的成年智力障碍人士,对家庭和社会都意味着巨大的抚养成本,这是一个不小的社会问题。”
——湖南省残联劳动就业服务中心主任阳庆云如是评价
观察
社会企业出路在哪
“社会企业”这一概念在中国落地、发芽已近10年时间,却依然定义驳杂。它介于纯粹的非营利机构与商业企业之间,和前者一样关注社会问题、关心弱势群体,但并不坐等社会募捐或政府部门支持才行使职能,弥补了公益组织目前普遍的造血能力不足;与后者一样追求商业利益,但并不以赚钱为最终目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社会企业也受到不少质疑。许多不了解社会企业概念的人们容易联想到这种形式不免有打着公益的旗号用商业手段敛财的嫌疑。
同时,即使社会企业早已成为公益圈高频词汇,却始终没有获得政策和法律层面的认可。目前,中国内地只可以注册社会组织法人或商业公司法人,并没有社会企业法人。带有公益创业性质的社会企业在毫无政策扶持的环境下进入市场,似乎跌入了某种“先天不足”的两难。
即使困难重重,“公益组织+社会企业”却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
刘海军是郑卫宁慈善基金会理事长,该基金会直接掌控国内最大的社会企业航母深圳残友集团,残友曾获2012年英国社会企业联盟年度“国际社会企业”。这是中国社会企业在世界舞台上获得的最高认可。
刘海军接受采访时表示,“残友的巧妙之处在于,承担‘商业职能’的母公司,拥有公益的天然双重基因,一方面参与者都是残疾人,另一方面基金会控股掌控其社会属性。在这个大前提下,企业就只需在商业领域进行标准化的市场竞争即可。企业挣的钱越多,我们的社会属性越强。任何人都不需怀疑。”
■文/记者 王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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